【青海在线网·散文】养鱼随想

加上家里原有的，这次就有三个鱼缸了。

第一个鱼缸是刚搬家的时候买的，是个瓷坛子，像个大脸盆,但是要深许多，里面有水泵、水磨、假山和一个横梁。假山矗立在鱼缸后面，水泵在假山后的水底，水磨在横梁上。水抽上去，冲击小水磨转动再流到鱼缸里。水流循环往复，溅起一点水花，像个小瀑布。水的流动产生氧气，可以供鱼呼吸。整个鱼缸是一个小水景，可以观赏鱼，可以湿润空气，同时水在流动的时候，能听到潺潺的水声，有一点回归大自然的感觉，放在客厅沙发旁的方桌上。但是鱼缸不大，鱼太多不容易成活，而且还会蹦出来，三四条小鱼刚好。

第二个鱼缸是女儿的。这是个中型的长方体玻璃鱼缸，刚好放在床头柜上，有过滤装置和水泵，里面有海底遗址景观，模拟潜水员海底探险，比较有趣，更适合年轻人。里面养的不是鱼，是两条有尾两栖动物，学名叫蝾螈。不怎么游动，有点像喜欢宅家的女儿。

这第三个的鱼缸是圆形玻璃的，原先是用来养水生花卉的，花没养成，干脆用来养鱼。我先从网上买来水草泥和水草种子，把小圆粒样的泥铺在玻璃鱼缸的底部，然后洒上水，又把小鱼虫一样的水草种子细细地铺上一层，再洒水，包上保鲜膜。每天晒太阳之前，还要再洒水，几天后水草种子就开始发芽了。青海比较冷，不像商家说的一周就会长出四片叶子，而是用了近一个月时间，大部分种子才长出四片叶子。然后就开始注水、换水，连续换水三次后，我就买了两条小鱼放进去。这是一种热带鱼，叫斗鱼，鱼身很小，但是鱼鳍很大。把它放在台灯下面，鱼鳍红白相间，像一把打开的扇子，又像是舞者挥动的长袖。我把它游动的样子拍成视频发到抖音上，就有许多人点赞叫好。这个鱼缸漂亮的不止是斗鱼，还有里面绿绿的水草，伴随着鱼的游动在水中摇曳。

养鱼多年，鱼缸都是小型的，养的鱼也是小鱼，但是金鱼、鲤鱼、热带鱼等都试过了。喜欢鱼在水中游来游去的样子，它扭动着柔软的身躯，舞动着飘逸的鳍，像水中芭蕾一样。当你给它投食的时候，小鱼们会蜂拥而至，在水面上嘟着小嘴，一开一合，吞进鱼食，可爱又有趣。观赏鱼的颜色一般都非常鲜艳，看着比较赏心悦目。在看着鱼游动的时候，身心会得到一定的放松，这也可能是大多数欣赏鱼或者养鱼人的初衷。

观鱼生情，也衍生许多的诗词。“鱼翔浅底，鹰击长空”，这是白描。“海阔凭鱼跃，天高任鸟飞”，这是激励人生应当放飞自己，努力拼搏。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”，这是在阐述人生哲理。“才饮长沙水，又食武昌鱼，万里长江横渡，极目楚天舒”，这是伟人毛泽东在抒发壮志。鱼之于人类，可以欣赏，可以抒怀明理，也可以成为盘中餐。

在《庄子·秋水》中记载了一段关于鱼的故事。庄子和惠子一道在濠水的桥上游玩。看着河中的鱼，庄子说：“鱼游得多么悠闲自在，这就是鱼儿的快乐。”惠子说：“你不是鱼，怎么知道鱼的快乐？”庄子说：“你不是我，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儿的快乐？”这段话流传甚广，但是对话没有下文。其实庄子的这段话是有毛病的。虽然惠子不是庄子，但是他俩都是人类，总不见得人与人沟通比人与鱼沟通要困难吧？所以庄子之语也只是投射自己的快乐而已。

鱼之于人是弱小的，但是它们的世界似乎并不简单。买第一个鱼缸的时候，一次性放入大概十条小锦鲤，但是因为不会养，每天都会死一两条，后来只剩下一条。这条小鱼黑色居多，我就叫它“小黑”。为了给它找个伙伴，我又买了三条红色的小锦鲤，我叫它们“小红”。但是我很快发现,“小黑”和“小红”的相处并不和谐，而且“小红”们似乎在围追“小黑”，在水缸边扑溅起许多的水滴，好像在打架一样。过了两天，我发现“小黑”不见了。再后来发现“小黑”死了，身上的肌肉不见了，只剩下骨架飘浮在水面上。它是被“小红”们吃了，那一刻我真的震惊了。小鱼的世界不但拉帮结伙，而且它们执行的就是“大鱼吃小鱼，小鱼吃虾米”的海洋法则，并不因为在鱼缸而例外。

那几条小鱼在适应环境后，也比较容易养活，其中两条整整活过了疫情三年，直到今年初，其中一条死了，而另一条失去相伴三年多的同伴之后，整天躲藏在鱼缸的假山后面，极少看到它游动的身影，就算敲击鱼缸的边沿也不肯出来。虽然动物学家认为鱼是没有思想的，但是我从小鱼的躲藏中，看到了它的孤寂。

鱼的世界不太好懂，就像深邃的大海一样。

辛培毅，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。